南丫島的引路犬      張國權

 南丫島是位於香港南面的一個離島,印象中是個小漁村,今天是十一月廿六日星期二,天氣這麼鄔M晴朗,約好朋友,去那裡走走。

  沿途風光明媚,走到索罟灣已經是下午四時三十分了,從地圖上看,沿索罟灣往模達灣走是一小段,再從東澳轉回來也是一小段,預計入黑之前應該能走回來。走著走著,已是黃昏日落,晚風吹來,漸漸有點涼意,路越走越遠,也不知還要走多少時間,天色已漸漸黯淡下來,路上沒有遇見途人,兩旁的路燈亦開始亮著。往前走是一分丫路,往上走是菱角山,另一邊往東澳,若是走山路的話,入黑後會走得困難,山上是沒有路燈的,還是選擇走東澳的路。

 轉入灘邊的小屋,門前有位老婆婆正在收拾東西,突然傳來幾狗吠,桌子下面一隻黑色的大唐狗,正在打量著我們,我走上前隨便問問還要走多遠才能轉回索罟灣,有沒有走錯方向,她說沿著這條路,再走三十分鐘便到。都已經六時了,天色漸漸入黑,心情更加焦急起來。大黑狗不知何時已走在我們前面,我想牠是太悶,走去散散步,婆婆在門前叫牠,牠轉頭看看,也不理她的呼叫,逕自往前走著。

 我從來沒有到過這裡,石排灣的天然美境真是令人神往,路是只有這條,看來是不會迷途吧,前行便是上山,不知應該繞過東澳那邊,還是往山上走。那隻大黑狗回頭看著我,好像對我說跟著牠一起走,便沿家樂徑上山,剛剛轉上去,見到很多奇形怪狀的岩石散落在菱角山上,我沒有心情觀賞,內心焦急地再三叫背後的朋友加快腳步,山上沒有路燈,又已經入夜了。

 一直憂慮前路的安全,大黑狗看來比我們走得更快,只隔我們五六個身位,不時回頭看看我們有沒有跟上,剛過騎樓石,我們走慢了,牠便慢慢的停下來,每隔一段距離,牠會在路邊留下一些尿液。我自己正擔心迷途,也擔心牠回不了家,要是牠走到索罟灣找不到路回去那怎麼辦?好幾次我叫牠回去,牠就是不理會。走在漆黑的荒野,心裡感到害怕,會不會有危險?只有望著走在前面的領路犬,令我安心一點,起碼有牠帶路不會迷途。其實內心也有點矛盾,不知牠是自己走上山玩,還是帶領我們,要是跟著牠,並不是帶我們走回索罟灣的路,那便麻煩了,上山之後已沒有路標,在黑夜裡迷失方向,更令人害怕。

 急急的走完上山的路,過了避雨亭,大黑狗走在前面,我在中間,我不時停下來等等走在後面的朋友。咦,怎麼等了五分鐘還未見他上來,回頭走去看看,他坐在石上,一面把外套脫下,在喝著水,就歇一會吧,反正很快便到了。

 大黑狗等了一會,沒有看見我們,便吠了兩聲,我知道牠還在,繼續往前走去,看見牠坐在路中心等待我們,我跟牠說你真乖,真的是帶領我們走路了。下山的路很好走,不一會隱約看見索罟灣,心裡頓時安定下來,忙回頭跟朋友說,已經看見,真的快到了。

 步下梯級,山邊是一列墳墓,前面村屋傳來幾聲狗吠,大黑狗看見山墳便慢下腳步,在路旁徘徊,我拿些餅乾給牠吃,看來牠不感興趣,嗅一嗅便走開,看樣子,牠也不想再往前走了,我對牠說,謝謝你的領路,沒有你,我們便會迷途,我輕摸牠的頭頂,牠順勢的往我手心嗅嗅。

 朋友說不要再叫牠,以免牠再跟著我們,走到索罟灣天后廟,回頭看看,已不見牠的蹤影,心想牠是回家了。晚上在索罟灣吃一頓豐富的海鮮餐,我仍然想念著牠,我心目中的領航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