讀朱志耘著《旅行風氣兩談》四之三  李君毅

 如上所說,幾乎超半數的人都曉問,那麼,為何叫《社》,既叫《社》了,為何不正式註冊?

 現時一般讀者,只喜看或聽一些無謂的《掌故》,正當的事及其史實,他一瞧就不耐煩,最希望答案僅得三四個字。君不見街上、車上,有很多年青人只管買本連環圖刊來看,看過即丟,甚麼文化都是零嗎?

 且說從頭。這是六十五年前的事,決不可拿現在過客眼光去評量。按﹕早期的讀書人都知道有一團體叫《南社》,名氣很大,於是,凡三五成群喜交遊的,有意無意中自結為社,加一個字,就叫甚麼社。昔年的大學中學,學級組織或分省(同學)組織,也有很多稱《社》的,如廣州廣雅中學1938 級稱《鐵社》,南京金陵大學兩廣學生會叫《南社》……等等。這是當年的風氣使然。六十五年前,幾家報館中有數位記者、編輯喜行山的,不免提出社名的問題,於是決定稱《庸社》。它不是標榜大學、中庸的《庸》,而只是自知愚庸而平凡,是並無不可一世、前途無限的大志的《庸》,而已而已。……但忽覺當局規定,凡社團必須註冊,你稱《社》就須註冊,這卻麻煩了。那是65 年前,註冊之麻煩可知。況且,偶然的成員多是報社中的〝小〞職員,你在報館打工,又在外面聯群結党搞甚麼《社》,其影響之不輕,不問可知。話說他們多次在山野郊遊中發覺得到無窮的郊遊樂之後,想到以《行》可以會《友》的優良品德,因而很自然地大家互稱為《行友》。……既然《社》字犯忌,於是辯說《我們的名稱是四個字,行友是主要字,社字並無意義》。並同時剖白,無組織,無社員,無社址,無收會費,無登記,無開會,(嚴格言之)無代表。行山則聚,行畢則散。總之,全部是抽象的,空的。

  ……如此一來,行友的行為,確是白紙一樣白。
  一有人問,為何如此自作賤呢,不去正式堂而皇哉註冊呢?註冊很威呀,很平常呀﹗
  你知不知65年前註冊條件是怎麼樣的?若然不知,則上述的問話不能問,也不需答。
  還有,當年的活動消息只靠沾報社的光而刊登,不以太放肆,偶一出位,即有受驅逐的可能,此點一定要明白。

 世人應知,由1932年起,以至1967年,此35年間,除了開首的一般短期間之外,全部(無形中)靠《華僑日報》獨家登此種《旅行消息》,而所有其他任何日、午、晨、晚報皆《不屑》為(現在也是很多家報紙完全不屑為)。因為吳老(灞陵)是《庸社行友》創隊人之一,而他是負責發消息的,雖說(嚴格言之)庸社行友無代表,但是由他發放活動消息,有甚麼事,他自然義不容辭,其有擔當、肯負起全責的可貴品德,是令人肅然起敬的,故行友們都敬稱他為《灞老》灞老在報館,坐第二把交椅,敦品勵行,善詩能文,書法奇佳,是報人,是一位標準的讀書人。

 因為報章之力始能(免費)當新聞消息發表,那麼,此行為之終究結果,決不能牟利,而參與(旅行)活動之人,亦絕不能受到優待,故:任何一位參加者皆照章辦理。此其一。雖說無組織,但一要有人辦事,故設《服務行友》,此行友只求服務,並無特別權利,他若參與車船旅行,亦須付錢,此其二。任何旅行如須發券,自有時限規定,若過時限一分,無論是誰,概拒發與,此其三。每年暑夏,定期僱用HYF大船(500 座)出航海灣消夏,如定明8a.m.啟航,時刻一到,跳板立即收起,任何人皆拒登船,此其四。每年十二月吉日,隊慶聯歡,舉辦行友書畫攝影等展覽,筵開100桌,憑票入席,雖手抱嬰童,亦須一人一票,決無寬容,此其五。……如此下去,可至累十。鐵面無私。
(待續)